林家女子的四月天无语间被时光珍藏

4月1日,有些意思。

愚者自娱,吟者皆知,林家女子林徽因恰止步尘埃。

四月天,仿佛成了她的人生寄语,但其墓碑之上,仅是“建筑师林徽因墓”,可见她并非常人所讲的,为情所累,修学建筑已然刻在天堂之上。

抹不去,与生俱来的光环

催一阵急雨,抹一天云霞,月亮,星光,日影,在在都是她的花样。

中国人,挺多,每一张面孔皆有不同。笔墨少了或为淡泊,颜色多了便有了故事。

林家祖上按如今的话来讲,是坟头有草,人丁兴旺,只是中道失落,但仍有不羁子孙,跃然于繁俗之上,久久不能散去。

林徽因的爷爷林孝恂——清末进士,与其弟林孝颖都为晚清雅士,名躁一时。虽说曾是闽侯望族,到了他这一辈儿已与街上常人无异。年(光绪十五年),林孝恂中己丑科二甲第一百一十一名进士,与康有为同科,被授予翰林院编修。此时算是门庭之中,又续香火。而他膝下两子林尹民、林觉民与林文这三个同宗青年皆胸怀大志,随同盟会救亡图存,英年早逝,位列“黄花岗七十二烈士”。林觉民临难遗作《与妻书》可以说是一恸一语,字字含情。这可能也是林家文风的影响。

三个儿子,唯有林徽因的父亲林长民算是活了下来,而且也属笔落惊风雨的士林逸士,曾参与草拟《中华民国临时约法》,诗书皆为佳品,尽管其父在年,时值49岁的当家之年就命断天涯,也算矢志不逾。正如陈宝琛先生(宣统—傅仪老师)挽联:丧身乱世非关命,感旧儒门惜此才。

年,林徽因5岁时,随祖父母等从杭州的陆官巷迁居蔡官巷一宅院,由大姑母林泽民发蒙读书。

对亲情来讲,林徽因是不幸的。父亲为理想奔波不停,而她的母亲却在史上少有提及,5岁便寄养在姑母家中,未免有些过分。

林徽因的母亲何雪媛,来自浙江嘉兴的一个小镇,没上过学读过书,不善女红,不善理家。子女仅林徽因存活于世,并未给林家真正添丁,后林长民续二房,便冷落了何雪媛,于是阴影藏于心中无法抹去,直至终老。

林徽因又是幸运的,林徽因的大姑林泽民,知书达理,端庄秀丽,自寄于大姑母家后,听史读书,正是在她幼小的心田埋下诗的种子。林徽因算是有五个姑姑,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子,知书达理,端庄秀丽。大姑林泽民,嫁王永昕;三姑林嫄民,嫁卓定谋;四姑林丘民,嫁曾仙舟;五姑林子民,嫁李石珊。

一挥手,一霎那,多少风花烟月,被时光珍藏。

正是先辈们的峥嵘岁月和谆谆教诲给了林徽因灵魂的启迪,有生之年不经意间的点墨成文,竟成为泱泱文海里的一道风景。

生命早描定她的式样

太薄弱是人们——美丽的想象。

心中的画,即是建筑本身,如嫩芽般生长,开花!

一生,很短,很长。

沧海间,渺茫无间。

一路上,总洒下些许精华,待闻香识人。

年,徐志摩、胡适的新月社常常飘逸着林徽因的倩影。印度诗人泰戈尔的诗剧《齐德拉》中,似乎与林徽因的心结相通,如同剧中的语言,“从我头上的盛开的茉莉花亭里,无声的亲吻飘落在我身上。在我的发上、胸上、脚上,每一朵花都选定了一个长眠的床位。”纯英文的对白,每一句的丝丝润物,每一次的回眸转身,都成为长久的兴叹,令观者欣阅,少女般的纯洁与萌动在她身上显露无余,也昭示了她几近一生,在落尘的生活里感知温暖与浪漫。

林徽因结缘建筑,其实很早。少时曾随父在伦敦偶居,别样的建筑让她痴迷其中,画房子成了那时的兴趣,甚至于梁思成的修学建筑也受她的感染。将艺术与工程技术合二为一,为人类留下一个又一个带着思想的建筑,是她毕生的夙愿。

年,林徽因、梁思成二人初定婚约,一起来到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求学。无奈当时学校规则,建筑系不收女生,不得已,林徽因栖居美术系。林徽因留学时曾用英文名(LinPhyllisWhei-Yin),她固有一种执念,后林徽因成为教授助理、建筑设计课辅导员,看似平淡的学习于她而言,如同打开世界的另一片天空。

昔日建筑系因没有电脑,也没cad,一切都用手用脑,课程繁重。仅是复杂的古典绘画技巧就令人作呕,课外必须大量练习,每周学业时间近60小时。除此之外,林徽因还必须完成美术课程,繁重学业可想而知。哈贝森(JohnHarbeson),著名建筑师,当时同窗时被这位东方美女所折服,称其建筑图作业无懈可击。每次在巨大的评分墙上会有挂图,她的作业总是得到最高分数,偶或第二。

留学期间,林徽因进入著名的G.P.帕克教授工作室学习,后又成为我国首个在国外学习现代舞台美术的学生。这段经历仿佛如梦里开花一样,照亮她未来的征程。

宾大博物馆世界闻名,藏着许多来自中国的铜、陶、瓷等古代文物,每一次的近距离感触,她凝视默赏,与它们对话,古人技艺背后的思想令人神往。

年,李诫编写的《营造法式》古籍之书摆在案头。这是研究北宋官定建筑设计与施工专书,其完整系统的建筑技术让林徽因折服,通过对此书的考究,她也了解到了中国古建筑研究的空白。

回国之后,林徽因先在沈阳东北大学执教。年,梁林夫妇重回北京,加入“中国营造学社”。这是一个专门从事中国古代建筑研究的机构,“营造”二字,即出自李诫的《营造法式》。

在此,一定要提及中国营造学社,成立于年,创办人朱启钤先生。营造学社从事古代建筑实例的调查、研究和测绘,以及文献资料搜集、整理和研究,编辑出版《中国营造学社汇刊》,中国营造学社为中国古代建筑史研究作出重大贡献。年停止活动。

书有书道,文有文法。

建筑其实就是人类留给大地的白描。或轻或重,或高或低,或简或繁,皆是艺术。每件作品本身都有着那个时期应有的气息。

梁林夫妇一直致力于寻找、总结中国建筑的“文法”。

在此之中,中国木构建筑是建筑之本。单靠诸如宋朝的《营造法式》、清朝的《工部工程做法则例》的晦涩理论远远不够。而且更可怕的是,旧中国每一天都是风云变幻莫测,许多古建筑都岌岌可危。

实地,或者在去实地的路上,积累实例测绘资料,打通中国建筑的“文法”。从此,他们以营造学社为依托,寻找心中的感动。

年4月,林徽因夫妇开始首次野外古建考察——赴河北蓟县调查独乐寺。

在李庄的那个年代,下乡其实相当奢侈。没睡过火炕,没住过土坯的茅草屋,按林徽因行文所述,每去一处都是汗流浃背的跋涉,走路工作的时候又总是早八至晚六最热的时间里……,整天被跳蚤咬得慌,坐在三等火车中又不好意思伸手在身上各处乱抓,结果浑身是包!”

测绘条件也极其简陋。当时,现代化、智能化、科技化那都是遥远的梦。人工测绘是那个时代唯以考量的技术。他们用的是从清华大学土木系借的测绘工具,人基本都在半空“飞檐走壁”,“梁上君子”的美称也是那个时候来的。

以山西应县木塔为例,塔有十层,测平面,再量断面。建筑的斗拱琐碎繁杂,环环相扣,就是这样,他们竟然一根笔,一把尺子,生生地啃了下来。

从年到年,五年时光,过得充实而艰苦。以林徽因为主的营造学社成员用脚步丈量了个县市,调查的古建殿堂房舍有座,详细测绘的建筑有组,完成测绘图稿张,为我国后来的古建研究留下了一套科学完备的珍贵资料。

考察间隙,与来自日本的考古学者还着实PK了一下,林徽因曾在给胡适的信中对此描述:“思成又跑路去,这次又是一个宋初木建——在宝坻县——比蓟州独乐寺或能更早——我们单等测绘详图和报告印出来时吓日本人一下,痛快:省得他们目中无人以为中国好欺侮”。

林徽因单独或与梁思成合作发表了《论中国建筑之几个特征》《平郊建筑杂录》《晋汾古建筑调查纪略》等建筑论文和调查报告,还为梁思成的《清式营造则例》一书写了绪论,文中旁征博引,尽绽学术芳华,此书已成为研究中国古代建筑必读的重要工具书。

尔后,在纷杂战乱年代,他们在避难逃亡的岁月里仍坚守信念,扛鼎之作《中国建筑史》正是在此期间出品,可谓一鸣惊人。对于思维笃定之人,也许正是在这样的万重磨砺中才能放射耀眼的光芒。

年,林徽因这对学者伉俪,半生苦旅,默默耕耘,终于结束落难,回到北京。

美是要发现的,更要懂美。古建筑正是如此,在旁人眼里,它仅是断壁残垣,更有甚者以为泥塑、石像而已,但是,这些赋予历史人文的建筑令他们如沐甘霖,心旷神怡。在沉醉其中之际,以苦为乐,幸福感油然而生。

年,在平津战役前,缘于梁思成绘制的《全国文物古建筑目录》,北京古迹才免遭炮击。此书后来演变成为《全国文物保护目录》。

梁思成一手创建清华大学建筑系,林徽因被聘为清华大学建筑系一级教授。这时的林徽因真正进入设计的“黄金时代”。

正是她的倾心设计,北京景泰蓝得以重放异彩,天安门广场正中央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底座——须弥座,同样出自她之手,值得一提的是,林徽因团队亲自参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及人民英雄纪念碑的设计,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设计终稿在年6月17日提交,三天后的年6月23日,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第二次全体会议,通过了国徽审查组送来的林徽因国徽设计方案。

历经一年的努力,悬之国门、镂之金石的新中国国徽就此定型。

八宝山革命公墓主体建筑格局也是由林徽因设计,分为墓区和骨灰堂两部分。公墓内遍植苍松翠柏,庄严肃穆,是很多革命先烈最后的安栖之所。

从哪里来,到哪里去,也许,在此时此刻,成为瞬间的永恒,一代才女,飘然落幕。

当然,或许,林徽因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,忘了尘埃。只是芊芊一笑,渐入花影,如一缕清风,拔动云的留痕,浪的柔波。(原创稿件文/木头老哥)

编后语:友情提示——未完待续。大家所以为家,确实林林综综,资料如海。烧脑数日,仅先成一小作,也算寄给芳菲四月的心愿。且把此文也让人心静一些,在浮华之上,听听耳语鸟鸣,听听最纯的那个自己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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